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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別自作多情

  服不服第七十六章別自作多情

  楚千淼回到盡調辦公室時,  已經調整好狀態恢復了平靜心緒。

  秦謙宇還在和劉立峰、崔西傑他們聊天,他們在交流著各自從業經歷內,  通過股權代持所延伸出的各種奇葩事。

  楚千淼放出耳朵去聽了一下,  三觀簡直一再被刷新。

  秦謙宇正在講的一個案例,比錢四季的虛情假意還要精彩、還要誇張。

  「之前我有個其他券商投行部的同學做過一個項目,  那個項目也是,  公司的真老闆把股份交給他哥哥代持,  因為他開公司的錢來路有點說不清,他哥做買賣,  就找他哥代持了一下,  覺得對外能說得通。因為是親哥倆,也沒寫什麼書面字據。後來真老闆打算讓公司上市,就和他哥商量著把股權轉回到自己名下來。他哥說沒問題本來就是你的。但是還沒等轉呢,  禍不單行,真老闆突發心梗,  人沒了。

  「他沒的太突然,  也沒來得及立遺囑,結果家裡就亂了套了。真老闆的妻子跟真老闆的哥哥往回要股份,理由是,他哥哥只是代持,  股份其實還是她們家的。但他哥哥的老婆,他嫂子就死活不讓,  還勸得他哥也翻了口徑,  一口咬定股份在誰名下就是誰的,  所以弟弟沒了,公司就是他們兩口子的。」

  劉立峰嘖嘖兩聲「呵真夠亂套的,後來呢」

  秦謙宇說「這才哪到哪,更亂套的在後面呢。後來又跑出個年輕女人來,還帶著個孩子,上門找心梗去世真老闆的老婆,跟人家表明,她領著的孩子是真老闆的,還隨手獻上一份親子鑒定,是真老闆生前做的。」

  楚千淼聽到這握緊手裡的筆。又是一個老闆和小三加私生子的標配。有錢人的世界這是怎麼了不找個三兒不和三兒生個孩子會覺得錢白掙了嗎

  她聽到秦謙宇繼續往下說「這年輕女人,是真老闆的情兒。她帶著孩子找到老闆妻子,跟人家說,姐姐,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咱倆現在先別窩裡反,咱倆得聯合起來跟孩子的大爺大娘斗,咱們得先把咱們男人的股權齊心協力奪回來才行。這股權我可以不爭,畢竟我沒名分,但我孩子是無辜的,他是有合法繼承權的呀」

  楚千淼在一旁一邊聽一邊氣得筆都差點掰斷。她想如果她是那個妻子,一定二話不說先扇一嘴巴子過去。

  誰是你姐姐誰跟你算一個窩裡的哪個王八犢子是咱們男人找誰和你齊心協力呢還要不要臉

  楚千淼手都抖了。氣的。

  「後來呢後來呢」劉立峰在追問。

  秦謙宇公布大結局「後來啊,這項目就停了,我同學他們都撤了出來。但聽說那正妻也不白給,她先扇了小三兒一嘴巴,然後腹黑地放小三兒出去和大伯哥往死里斗,她在後方看戲。小三兒和大伯哥兩口子撕得那叫一個歡,到現在幾方人還僵在那,公司都快黃了個屁的,想上市等下輩子吧。」

  劉立峰聽完搖頭唏噓「股權代持可真是個坑,多少人栽進去。」

  楚千淼憤慨的重點卻和他不太一樣。女人和男人的關注點可能永遠都不太一樣。這些事里最讓她意難平的地方,是那些男人為什麼要背叛婚姻,背叛家庭有些女人為什麼明知道一個男人有家有妻,還要撲上去做三兒做情兒她們到底愛的是別人的丈夫,還是別人丈夫的錢包她們可真是沒志氣。

  她憤憤不平地運氣。講完八卦的秦謙宇走到她旁邊,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又被刷三觀了吧沒事兒,啊有人的地方就有道德淪喪,再多看看就好了,再多看看你就能像我這樣把它當個笑話或者八卦講了。」

  楚千淼笑一下。這個笑是硬擠出來的。

  她想投行可真是個見識人情冷暖的名利場,想必是見識多了,人也就會漸漸變得麻木了,再看什麼奇葩事都無動於衷不覺稀奇。

  像任炎一樣。

  知道了代持的真正原因,任炎想辦法把這個原因幫錢四季美化了一下,上會時如果被問到也會說得過去。

  任炎問楚千淼,之前給錢四季做訪談的時候,給錢奮鬥也做了嗎。楚千淼說「沒做成,錢四季說暫時聯繫不上錢奮鬥。」

  任炎告訴她「他那會兒這麼說,可能是怕我們知道他代持的真正原因,所以不想我們聯繫到他堂叔。但現在我們不再和他糾結代持原因了,想訪談錢奮鬥應該會變得容易一點。」

  他交代楚千淼,那麼接下來她要想辦法做成這個訪談。錢奮鬥是當初的股權代持人,得通過訪談確定他代持時股東身份的適格性,以及確定代持還原後不存在潛在股權糾紛等。這是為了上市所必須要有的步驟。

  楚千淼立刻執行要求。她先聯繫董助柯明軍,再次提出希望訪談錢奮鬥的要求。

  柯明軍皺了皺眉,說「其實錢奮鬥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種地什麼也不管,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楚千淼耐心地解釋,對代持人和被代持人進行訪談這不是她或者她所在的力通證券所制定的規定,這是監管部門制定的上市要求。

  柯明軍皺著眉去請示了錢四季。錢四季賞臉,親自接待了楚千淼。

  錢四季雙目有神,面目堂堂,一身正氣的樣子。楚千淼想,她要是不知道錢四季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該有多好,那麼現在面對他時,她就不用表演著表裡不一的戲碼。

  錢四季先笑著問楚千淼「楚經理,我堂叔就是一個代持人,你們還有必要非要訪談他嗎」他似乎有那麼一點不耐煩。

  但楚千淼很耐煩地又解釋了一下,這是監管部門提出的要求,他們券商也是照本宣科地按要求去執行。

  錢四季還是笑著,但手指敲著桌面,咚咚的聲音顯出手指主人的不快意。

  最後咚咚聲停下來,錢四季說「我堂叔在國外,給他做訪談不太方便。」

  楚千淼看到柯明軍不安地推推眼鏡。

  她沒有陷柯明軍於不利之地,沒提柯明軍已經不小心對她交了底你堂叔應該在鄉下吧他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大爺啊。

  她想錢四季也應該是看準了錢奮鬥是個老實人,才選了他給自己代持股份吧。

  她對錢四季笑著說「沒關係的錢總,不能當面訪談,我們就做個電話訪談,訪談時錄個音,也是一樣的。」

  錢四季讓了步,把國外的電話撥到了國內的一個鄉下,聯繫上了堂叔錢奮鬥。楚千淼在通話中例行公事,和錢奮鬥確認了股權已經還原完畢,不存在潛在糾紛。

  錢奮鬥掛斷電話前還聲若洪鐘地半吼著「股什麼份的,都還了都還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有事你們直接找四季去說,耽誤我幹活唉你們可真夠煩的」

  楚千淼連說抱歉抱歉打擾了。

  客氣地謝過錢四季和柯明軍後,她退出董事長辦公室。

  她沒有直接回到盡調辦公室。她乘電梯下了樓,到辦公樓前的空地上透口氣。

  已經是春天,萬物復甦草長鶯飛的季節,哪怕是工業氣味兒濃厚的空氣里,也飄散著幾分春日的生機。

  她吸著春天的空氣,獨自冥思。以為自己再看見錢四季的時候會鬧情緒,會意氣用事甩出不屑的臉色。結果她可真讓她自己意外。她居然一點沒把心裡的鄙夷外露出來,並且她還佩戴上了微笑面具。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成長了,還是離原本的自己越來越遠了。她不知道當初的同學們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正站在職場的困惑里。

  她想職場可真是個大型打磨機,從學校畢業的時候,她和同學們每一個都青春飛揚稜角分明。可是職場漸漸把他們的青春飛揚挫骨揚灰,把他們的稜角分明搓扁磨平,讓他們不知不覺都變成了時不時就戴上面具的人。

  這個面具是市儈圓滑,是話說三分,是人心隔肚皮。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變化很沒意思,這樣的變化真有點令人沮喪。

  一道聲音響在她耳邊。

  「又怎麼了」

  她循聲扭頭,看到是任炎正站在不遠處抽煙。他應該剛出來不久吧,那支煙像剛剛才點上。

  她想了想,問他「學長,我想問你個問題。」

  任炎夾煙的手一震,為著她忽然叫他的那一聲。

  剛剛在樓上,他順著窗口看到她在樓下盤桓散心。他聽秦謙宇他們說,她被項目上一樁樁一件件的奇葩事刺激了三觀,正在做心態上的調整。

  他低頭看著樓下地面上踩出雜亂無章的腳步軌跡的她。那些腳步軌跡刻畫出她紛亂的心情。

  他站起來,借口抽支煙,下了樓。

  現在聽到這一聲久違的稱謂,他想這支煙抽得也算值得。

  他就著手勁的一震,彈了彈煙灰,語氣聲音都很淡,惜字如金「問。」

  楚千淼嘆口氣,說「我心裡煩錢四季煩得很,但我卻能跟他面帶微笑的談工作,我覺得我變得很虛偽,我這樣算是進步還是變壞」

  任炎吸一口煙,徐徐吐出。

  「你這個問題我幫你轉換一下人進入職場以後還能繼續做自己嗎」

  楚千淼想了想,這個轉換差不多是等價的。她點點頭,等著聽答案。

  任炎夾著煙,小手指去颳了下眉梢,挑著一邊嘴角笑了下「可以,但你得足夠強,你說一別人不能說二,那時你想做誰做誰,想做自己就做自己。」

  他頓了頓,又說「但在此之前,適當虛偽是必須的  ,它算是你的護身符。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就好。」

  楚千淼記下了。

  做一個最夠強的人。

  「謝謝任總」

  她笑起來,元氣恢復,上樓去。

  任炎看著手裡的半支煙,怔了怔,無奈一笑。

  求問時是學長,答疑後是任總。可以的。

  幾天後譚深突然出現在力涯製造。他是開車來的,沒開那輛騷上天的保時捷,開的是輛suv。

  他停好車後給楚千淼打電話,讓她下樓。

  楚千淼一面吃驚一面又有點困擾。她跑下樓,和譚深碰頭,想了又想,決定實話實說「阿深你這麼特意跑來一趟這樣會讓我很有負擔。」

  譚深沖她哈哈一笑「這回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他告訴楚千淼「你的負擔可多餘了啊,我可不是特意為你來的,我是為工作來的,順便來瞧你一眼。順便,明白嗎」

  楚千淼立刻舒坦了一些「順便就好、順便就好。」

  他們一起往辦公樓里走。楚千淼問譚深來幹什麼工作。

  他們走去電梯前。譚深說「這不又一年了嗎,公司派我來看看力涯製造的業績情況。我們的投資要見回報啊對不對。」

  進了電梯,他問楚千淼「董事長辦公室在哪層」

  楚千淼說八層。

  「你的盡調辦公室呢」譚深問。

  「也在八層。」  楚千淼回答完,問他,「你不找個企業的人來接你嗎就這麼自己直接去董事長辦公室」

  譚深說「找了。」

  電梯正好到達八層,梯門一打開,楚千淼看到錢四季和柯明軍都站在電梯口。還有任炎,他也在,錢四季正拉著他說著什麼。

  電梯門一開,他們的交談停止,錢四季上前一步,遞出右手,笑著問譚深「是譚深譚總吧真是年輕有為」

  譚深把右手握上去,應了聲「我是譚深,錢總您好」

  錢四季看到楚千淼也從電梯里出來,一順便地對她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楚千淼想,她這個級別,換來個點頭,好不錯了哦。

  錢四季轉去跟任炎介紹譚深「這是鷹吉資本的投資總監,譚深譚總,我們的戰略投資人代表」

  任炎和譚深的眼神交匯。

  譚深一笑,告訴錢四季「錢總,任總是我的學長,我們認識的」他又轉去看任炎,笑著跟他打招呼,「任學長,好久不見。」

  任炎點一點頭,只嗯一聲,然後對錢四季說「錢總,那你們先談,接下來的工作進度,我稍後再找您接著聊。」

  錢四季連說好的好的,隨後把譚深往辦公室那邊請。

  譚深舉步,轉彎前和任炎錯肩而過。

  楚千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那一瞬間她覺得兩個男人互相看向對方的眼神就像兩把鋒利的刀磕在一起,刃和刃劈出了火花。好像他們是兩個持刀的屠夫,為搶一隻豬不惜刀鋒相見。

  任炎兩句冷淡的連發反問句喊破她的幻覺。

  「上班時間,用來發愣的嗎不用幹活嗎」

  楚千淼趕緊縮回盡調辦公室去。

  下午楚千淼要去趟力涯的財務室取點資料。等電梯時,她遇到柯明軍。

  柯明軍和她打聲招呼,忽然問了句「楚經理你們券商的人,炒股都很厲害吧」

  楚千淼趕緊澄清「沒有沒有,券商的研究員對二級市場比較在行,我們投行部其實是做一級市場以及一級半市場的,對二級市場的股票其實不太靈通。」

  柯明軍笑了一下,和風細雨地說「楚經理這麼客氣,這是當我是外人呢」

  楚千淼連忙表示,自己真的對炒股不太靈通,況且他們投行從業人員原則上根本不允許開立賬戶私下炒股。

  柯明軍笑笑,問「那就算你對炒股不靈通,那你們做定增什麼的,有沒有點獨家消息啊有沒有哪家上市公司最近有找你們做增發的打算什麼的啊這種利好消息,股價一般都會漲的吧」他扶扶眼鏡,笑著說,「你放心,你說了我不會告訴別人。」

  楚千淼滿心為難,試圖解釋「柯助,我最近真沒聽過有哪家上市公司打算找我們做定增的」況且就算有,那也屬於內幕消息,泄露就是違規啊大哥。

  柯明軍還是笑著,和風細雨的樣子,說的話卻尖銳了起來「楚經理還挺有意思的,說話總藏著掖著的。」

  楚千淼「」

  她想說,我覺得你也挺逗的,不該問的逼著別人答。

  但她畢竟不能這麼說。她只好笑笑,想打個岔,扯兩句廢話,比如電梯怎麼還不下來之類的。

  但譚深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來。

  「柯助喜歡炒股」柯明軍回頭,看到譚深,立刻從和風細雨切換到熱情滿面,「沒有沒有,炒著玩的」隨後他問一句,「譚總這是要去哪兒」

  譚深說「去和給你們做上市的各個中介機構都打個招呼,鷹吉資本作為力涯的戰略投資人,後續的上市工作也得大力配合你們,免不了和各中介機構要有個溝通。」

  柯明軍連說譚總辛苦了。

  譚深笑著說「應該的。」頓了頓,他告訴柯明軍,「投行的人啊,真不一定會炒股,楚經理應該沒跟你藏著掖著的。對了,你要是炒股,可以關注一下盒農股份,適合長期持有」

  柯明軍滿心歡喜,對譚深謝了又謝。電梯到了他也不著急進了,對譚深說「譚總,我帶您去和各中介機構打招呼去吧」又對原本指派給譚深帶路的證券部的助理說,「小馮,你去忙吧,我帶譚總過去就行了。」

  譚深笑著說「那就麻煩柯助了」臨轉身前,他對楚千淼眨眨眼。

  楚千淼用口型對他說了聲「謝謝。」

  轉身進電梯時她想,譚深現在真的是鳥槍換炮,滿身風光。當初那個話嘮精如今搖身一變,居然已經成了讓她幾乎有點陌生的譚總了。

  下班前,秦謙宇說「我看到力涯旁邊有家火鍋店,看到它我就覺得我想吃火鍋了,但我一個人吃顯得有點悲催。」頓了頓他大聲倡議,「不如晚上我們一起聚餐吃火鍋吧」

  沒人響應他。

  秦謙宇在尷尬中憤怒拍桌,開始點人頭「楚千淼同志,你先表個態」頓一頓,他釋放出警告意味,「想好了怎麼表態再表態想想你那些複習保代考試的資料是誰給你的哈」

  楚千淼連忙上道地舉手說「我去」

  她踢踢劉立峰的椅子腿「給未來的秦總表態趕緊的」

  劉立峰從滿屏的財務數據前抬起頭露出臉「你腦子沒病吧,我跟你很熟嗎」然後轉頭對秦謙宇說話,「嗯,我也去。」

  說完他又接力地去踢崔西傑的桌子腿「到你了,表態」

  崔西傑也說去。

  秦謙宇一拍桌「好,人齊了我來定包間」

  任炎的聲音從他背後冷冷浮起「我是死人嗎」

  他這聲鎮住了大家。所有人都轉頭看他。

  秦謙宇顫巍巍問了聲「那,領導你和我們一起去嗎」頓了下,他小聲嘀咕,「問了你也肯定說不去啊」

  「我去。」任炎說。

  「我去」楚千淼  秦謙宇  劉立峰  崔西傑在心裡說。

  下了班,楚千淼跟著大家一起下樓,準備去吃火鍋。

  走到辦公樓前的空地時,她跟秦謙宇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火鍋里下韭菜到底串不串味兒。這功夫一輛suv開過來,穩准地剎停在她面前。

  譚深落下車窗玻璃,微探出身,滿面笑容。他先和大家打招呼。他下午和各個中介機構見面的時候,已經見過這幾個人。現下再打招呼,顯得全不陌生。他還特意單獨對任炎叫了聲「學長」

  然後他對楚千淼說「千淼,上車」

  楚千淼猶豫「我和大家約好了去吃火鍋要不,你和我們一起」

  秦謙宇本著寧拆一頓火鍋不拆一對鴛鴦的原則,連忙說「千淼,沒事,咱們可以隨時吃火鍋,但譚總監可不常來,你好好陪他吃頓飯去吧」

  譚深說聲謝謝秦哥,又趴在車門上對楚千淼招手。

  楚千淼猶疑地走過去。譚深掏出錢包捏出自己的身份證舉給她看,還用手指點了點出生年月日的位置。

  楚千淼嘆口氣。

  好吧,她投降。今天是他生日。

  她轉身很抱歉地對大家說了抱歉,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揚長而去,劉立峰站在尾氣里,發出呵呵一聲冷笑「把別人忽悠去了,自己不去,什麼人呢。」

  秦謙宇拐他一胳膊肘「你現在牢騷挺多啊」

  任炎突然說「走吧,我們去吃火鍋。」走了兩步,他把車鑰匙交給秦謙宇,「我車子後備箱有酒,去拿來給大家喝。」

  秦謙宇怔了下。任炎今天不僅主動參加他們的聚餐,還主動提出了喝酒要求  破了天荒了

  他連忙問「領導,拿幾瓶」

  任炎淡淡地說「都拿來吧。」

  當秦謙宇按開任炎後備箱的時候,他驚了。六瓶茅台,都拿

  領導這是打算喝死他們幾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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